清晨悠悠醒来,我撑起身觉得有些疲乏,夜来总是多梦,醒来却什么都不记得。长云笑着招呼我快点穿衣去吃饭,去晚了只怕没有吃的了。

    自从见过刘倾风以后,第二日陈叔就把我和长云长秀调到南院,不用再洗衣服。不过因为皇帝的命令,刘倾风也不能轻易放了我们,所以还得留在营地和那些姑娘待在一起,干活也是自然,不过是缝缝补补,要比之前轻松很多。我请刘倾风帮忙把小月也送到南院,可是他拒绝了,说我那样做虽出于好心,但对小月却未必是好事,这南院的姑娘个个都不简单,想活命还是留在北院好。我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,便也不再强求。

    自从知道不会被点名以后,长云长秀明显轻松下来,笑容也多了,只是不敢明显表露出来,怕引人猜忌。那天晚上回去以后,长秀抱着我差点哭断气,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哄住,然后直到我们搬到南院她才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。这南院前后两进大屋,住了不下五十多个姑娘,依旧是二十几人一屋,狭窄的小木床,但是衣寝用品日常物什已经比北院好出很多,做的活也轻,不过是缝补衣服纳鞋底,所以没有了日夜担心的压力,日子也过得蛮轻快。

    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这南院里的姑娘难相处,冷言冷语冷面,不像北院里的姑娘那样闹哄哄一大群比较热闹。我来的第一天就感觉到那些投来的目光并不友善,能够理解她们的处境,我为她们悲哀又为自己庆幸,帮不了她们什么,只好沉默。

    白日的时候,我们聚在一间大屋子里做活,三五人一桌裁衣缝补,但没人愿意和我长云长秀一起。虽然营妓是取乐的工具,但是军队里不养闲人,姑娘们一样要努力做活,数量不够或质量不好就会被罚,而且惩罚很严酷。但陈叔显然对我们三人多有偏袒,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言语,但从未对我们的活计有所挑剔,甚至有时候数量明显不够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未多说过什么。这样的不公平对待显然引起其他姑娘的不忿,但她们不敢在陈叔面前放肆,暗中对我和长云长秀却是越加排挤与冷漠。

    有时候刘倾风会悄悄来见我,人多眼杂,渐渐流言四起说我是刘将军的专属禁.脔,难怪待遇不一样。我装作没听见那些难听的话,她们的身世命运都是群可怜人,可悲可叹,若我再去和她们争辩什么实在非人所为。对刘倾风,我也只字未提,不想再麻烦他欠他太多,我只想安安稳稳过完这三个月,然后带长云长秀离开这里。皇帝说过会放我走,应该是真,我要去找赫连钰,不管蒙贝草原有多远。赫连钰说过,西北一战势在必发,一旦发起就是旷日持久,快则三月慢则一年,但他总会赢战回来。我要去找他,如果三月后他已经胜了,那我就去迎接他班师回朝,如果他还未战完,那我就陪他一起,我知道他希望身边有我。

    “又发什么呆,怎么老是走神?”刘倾风抬手捏我的鼻子,眯着眼睛笑容温软,“是不是看到为夫这么帅,忍不住想入非非?”

    我偏头躲开他太过亲昵的动作,淡淡道:“刘将军莫要开玩笑,毕竟这里又不是什么密室,门窗透风说不定就被人听到,到时传到将军夫人的耳朵里就不好了。”

    刘倾风动作一滞眸色有些晦暗,半晌他重又延开笑容,托腮斜靠在椅背上坏坏地笑:“原来你是害羞了,嫌这屋子不够隐秘,怕被人看到?那好办,夫君我还有一间专门休息的暗室,里面有桌有榻有椅还有脚凳,你想怎么来都行,保证不会有人打扰……”

    “刘将军!”听他越说越轻浮,我不禁恼怒,板起脸正色道,“刘将军若是没事,还请回吧!军队里不养闲人,我还要做活!”

    刘倾风默默看着我,收起一脸调笑,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:“坏丫头,你是不是从未爱上我?”

    我看着他,有些不知所措。

    “可我爱上你了怎么办?”黑漆漆的眸子清亮透彻,好像深林山涧中细细冰凌下汩汩流淌的泉水,他静静看着我,神色苍茫。

    不安地站起身,我讪讪地走到一旁,面对着窗户说道:“刘将军的心意,我很感动,但我不能接受。我是瑞王爷的人,以后还会是他的王妃,所以我就当什么都没听到。这样的话,将军以后莫要再说了。”

    “王妃?”刘倾风从身后走过来,笑声有些清冷,“你怎么肯定,王爷他会纳你为妃?”

    “我是他心爱之人,你也亲耳听他说过。”我转身看着他,面色从容而平静,“他的王妃只有我。”